✨猫闲✨

阴间单机人,喜欢愿意来看我文字的大家💖

[all太]未成年

  all太,太宰中心

       约稿看这里! 

  突然发现宰的缩写打出来默认是“甜滋滋”,还有什么“舔爪子”“兔崽子”……要素get!


  不知道该预警什么总之先预警一下:是小作精+小嗲精的宰简直在我的萌点上反复踩爆!以及我已经想要苏宰宠宰到了很疯狂的地步,意识流,ooc,一句话森太。


        ★感谢评论区天使捉虫!日本的成年是20岁!本文的话习惯性就设置成了18岁💦正文不更改了,因为很多地方都是按18岁写的,很抱歉!当一个私设叭!感谢大家的体谅!//2022.4.8更新:樱花把成年年龄下调到十八了,本文没bug了,放心观看(?)乐。

         2021.1.7:最新消息,这篇文上了雷文吐槽墙(?)值得纪念hhhhhhh确实已经是黑历史了,毕竟大家口味不同,随便看看,看得开心就好!

         这篇文对我而言有着非常重要的纪念意义,所以不会删除,但是本文中我对太宰治的角色理解已经是过去式,自认为充满了当时幼稚且左右意味明显的滤镜,虽然打了预警但还是……但是,文章结尾对太宰治说的话的确是真心的,自己的一点小私心。我永远爱太宰治,今天开始是爱你的第三年啦。

          最后,再次再次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给这篇文点赞评论都随意,这是我的荣幸!

  




  


  你偶尔可恶,永远可爱。


 



  


  一



  对于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太宰大人,港口黑手党们全都心照不宣。


  比如,为了保命而必须记住的,他很厉害,绝不能惹,光辉履历背后是这个国家里无人能及的血液里的黑。


  再比如,时刻被提醒于是不得不记住的,太宰治———还没成年呢。


  无论是偏奶白色的肌肤还是草莓一样红嫩的嘴唇,轻轻巧巧飘然而过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有可爱的小玫瑰花盛放在那件扬起的黑色大衣上一样。


  “咳、太宰大人……”


  玫瑰花停下脚步,微笑着回过头来:“怎么了?”


  赶在晕倒之前,还是先迅速撤离吧。


  疑惑地目送匆匆鞠躬然后落荒而逃的部下,太宰治转过头,拉了拉外套,还没说话,眼前便兜头盖下一片阴影来。


  “首领叫我们过去!”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仰起头,果然看到像只蝙蝠一样吊在他眼前的中原中也。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嘴唇也像是马上就要碰到一般。


  “喂……”中原中也突然用力地嗅了嗅,“你这家伙身上怎么这么甜,喝牛奶了吗?”


  太宰治望着中原中也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眸,突然“切”了一声。


  下一秒,“砰!”,中原中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罪魁祸首已经敏捷地后退一步幸免于难,雪白的手指还维持着戳他时的姿势,指尖那一点莹润的淡粉像一瓣樱花,在风中颤巍巍地抖。樱花的主人更是笑得像只刚逃脱狼爪的小兔崽子,颇为欠揍:“呀呀呀,中也太不小心了吧,需不需要多喝点牛奶补补脑子?”


  “你这家伙心眼也太小了吧!”


  转身迅速跑向首领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中原中也在他身后愤怒地喊了一句。


  没错,不喜欢与任何娇嫩可爱挂钩的太宰治,不仅记仇得很,心眼还小得像针尖。


  太宰治轻快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制作精良的小皮鞋“嗒嗒嗒”地踩出清脆的声响,颇有节奏感,让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起童话里那白云般柔软而温顺的小绵羊,脚步声也会如此的可爱吗?


  “啧。”中原中也把自己的帽子捡起来,拍拍灰扣上,脚下发力,瞬间就追上了太宰治,“跑这么快干什么?”


  “蛞蝓是大笨蛋!”太宰治终于转过头来,微微张开嘴唇,像是小小的花骨朵终于含苞待放,有一小截粉嫩嫩的舌尖从其中探出来,“现在才追上来,中也果然好笨哦。”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顶回去:“是谁根本不好好听人说话?”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太宰治的侧脸,心里突然想起毫不相关的东西,杂七杂八地占了一脑子,像是有几万个太宰治在脑海里叽叽喳喳,让中原中也心烦得很。


  到达首领办公室的前一秒,中原中也及时掐掉了最后一丝烦躁的思绪。


  比如,死青花鱼刚才为什么要躲得那么快?


  


  


  二



  太宰治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说他长不大,说他果然是未成年,简直像个小孩子。


  即使他在调查的时候兴致勃勃万分投入地打游戏,也不允许别人觉得他幼稚。


  好不讲理,连心里想想都不行吗。


  可怜广津柳浪带着一众部下憋笑憋到脸颊通红,末了怀里还被猝不及防地扔了个游戏机,而坐在高处的少年则是一跃而下,脸上的笑意立刻如面具一般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习惯性的冰冷神情:“监控录像有没有?”


  身旁的部下弯腰递上录像。


  太宰治的手很凉,骨头还没有完全成型,被柔软滑嫩的皮肉包裹,仿佛一捏就会粉碎似的。


  短暂的指尖相碰,部下触电般地弹开,引来太宰治莫名其妙的一眼。


  他低头查看照片,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广津先生。”太宰治扬起头,将照片拿在手里,还没开口,“Game over”的电子音就无比响亮地传进了耳朵。


  “……”太宰治噘起嘴,委委屈屈地看一眼广津柳浪手里的游戏机,小声嘀咕,“我好不容易才保持着连胜打到那里的……”


  广津柳浪觉得自己一定是年纪太大眼花了,眼前出现的似乎不是太宰治,而是一只眼睛圆圆的娇贵猫咪,摇晃着软软的肉垫和尾巴,正无比可怜地“喵喵”叫唤。


  有位部下一下子没有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立刻就被太宰治很凶地瞪了过去:“笑什么笑!”


  “咳咳。”广津柳浪看一眼手里的游戏机,弯腰道歉,“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事没事。”太宰治随手把自己的游戏机捞回来,“反正中也是我的狗嘛,让他打就好了。广津先生,这把枪你认识吗?”


  “啊、嗯……”广津柳浪机械地回答问题,满脑子开始反复循环太宰治的那一句“反正中也是我的狗嘛”,差点就忍不住要开口提醒,养狗需小心,恶犬更谨慎,小心别被咬,再去打疫苗。


  ……广津柳浪自己都被自己给震惊了。


  而终于得到了回答的太宰治低头再次认真地查看了一遍录像,嘴角上扬起来,没有被绷带遮挡的鸳色眼睛里纠缠着深邃到可怖的漩涡:“好久都没有遇到敢和港口黑手党作对的人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就……很凶,奶味儿的。


  广津柳浪咳了一声,属下们立刻配合地作出被吓到的样子。


  也许是太宰治这个人实在是太神奇了,明明心里那么清楚,他有多恐怖、多不能招惹,可在对上他的时候,心里却只有一种逗猫似的的轻松感觉。


  那么,如果只有在被子弹贯穿心脏的时候,才能迟钝地看懂他眼里的孤独与疯狂的话。


  被轻飘飘地说上一句“活该”,似乎也是完全合理的吧。


  毕竟在太宰治掌控的那片绝望范围内,未成年占有绝对优势,它能让内里都早已经黑透烂透的人,也披上纯洁的羽毛,沐浴圣光,宛若他本就该生于天堂。


  “让我来给你一个解脱吧。”


  当他如此甜蜜地笑着,举起枪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感到害怕与绝望。


  唯一心疼的是,由他来开枪的话……


  会不会震痛那纤细而可爱的手指?


  彻底没救了。


  对于太宰治的敌人来说,最绝望的不是成为了没有心也本不应得到爱的恶魔的敌人,而是成为了他脚下那难以计数的千万信徒之一。


  生者是,死者亦然。


  


  


  三



  如果说真正能让太宰治心甘情愿地承认他是未成年,并且反复强调他很可爱的人的话,把整个港口黑手党掘地三尺地翻上几遍后,也就能找到一个。


  港口黑手党不起眼的最下层人员之一,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我还未满十八岁!”


  “织田作!我是不是很可爱!”


  “织田作!我是不是最可爱!”


  “织田作!我是不是最最最最最最可爱!”


  “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员,消息还算灵通的坂口安吾对于其他黑手党私下里都把太宰治称为“小玫瑰”的这个事实感到震惊和害怕。


  据说连沉稳如森鸥外和最讨厌太宰治的中原中也都曾中过招,嘴里没经思考就蹦出来一句这样的称呼。前者被太宰治轻哼着甩了脸色,后者则被他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了整整一天。


  小玫瑰?!坂口安吾看了一眼几乎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织田作之助身上的太宰治,就这样,还小玫瑰?唯一清醒且冷静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内心理智地吐槽道。


  鹦鹉和孔雀和章鱼的结合体还差不多。


  鹦鹉一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又整天雄孔雀开屏似的吸引织田作之助的注意,等吸引到了之后立刻不失时机地扑过去并迅速变身成为纯种太宰牌章鱼,纤细的手脚简直像长了吸盘似的粘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身上,此时搭配着这一绝招出现的必然会有声波攻击:“织田作我好想你哦———!”


  当然了,这对于他这种无辜受众来讲是攻击,对于人家当事人来说,分明就是甜蜜的烦恼。


  其实织田作之助对于这种事儿吧,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第一回太宰治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可到了第二回第三回就能习惯许多,反手托住对方的大腿让他抱的更严实点,同时搂搂拍拍哄哄亲亲一套下来也是越做越顺手。


  只是苦了坂口安吾,每天都在一阵酸臭中艰难挣扎,摘了眼镜都没用,人总不可能不呼吸吧。


  他也旁敲侧击过太宰治,无奈人家实在是稳,在坂口安吾字字泣血的质问下面不改色:“安吾,如果人死了的话,真的是可以不用呼吸的。”


  坂口安吾认真地点点头赞同他的话,然后立刻头也不回地告辞。


  “太宰治,再见。”


  个小王八羔子,坂口安吾痛心疾首,怎么不来个雷啊电的把你给收了,或者中原中也什么时候能一失手把你人道毁灭了呢。


  这也不能怪他想法恶毒,毕竟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和太宰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明不是仇人,能到了这份上也真是让人忍不住鞠一把辛酸泪。这事儿吧,也别问,问就人间失格。


  至于织田作之助那边能不能努把力……太宰第一,再问杀你。


  呵呵。


  



  


  太宰治喜欢和织田作之助待在一起,这个消息传得飞快,简直都不用宣传,全港黑就都知道了。


  小道消息,当着织田作之助的面故意议论太宰大人很可爱的话,他会非常高兴哦。


  还有,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面前娇气得要命,有多要命呢,连坂口安吾都看不下去了。


  “太宰。”坂口安吾咳一声。


  彼时太宰治正在眼泪汪汪地抱怨着咖喱实在是好辣,一边张开了嘴喘气,一边拉着织田作之助的袖口撒娇:“织田作……”


  “得了。”坂口安吾简直不忍直视,“上次你一个人就吃掉了一盘,还多加了三勺辣椒你忘了?”


  “……”太宰治选择性失聪,头也不抬,非常之稳,“织田作,真的好辣哦……”


  然后坂口安吾就被织田作之助略带责怪地看了一眼。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要不怎么说太宰治实在是作呢。


  “织田作,我要水!”


  “织田作,陪我玩!”


  “织田作,你看那个竹蜻蜓好好看!”


  “织田作,我想吃蟹肉罐头!蟹肉罐头哦!”


  “织田作!”


  ……


  简直是魔音穿耳,坂口安吾由衷地佩服织田作之助,毕竟如果换做是他,早就一盘子扣过去了:“喝你个小王八羔子!”


  当然了,人家太宰治的态度也不一样,前一秒对着织田作之助笑得比店门口路过小孩子手里的棉花糖还甜,后一秒对着坂口安吾就张牙舞爪地露出了真面目:“安吾!”


  坂口安吾磨磨牙。得,您还有两副面孔呢。


  饱读东方名著的坂口安吾真恨不得能拿个照妖镜,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直接把这小狐狸精给照得现了原形。无奈织田作之助对上太宰治就像唐僧遇到了白骨精,任由坂口安吾这个大师兄怎么上蹿下跳唉声叹气都没有用,坚定得如同一个钢铁人:“太宰特别可爱,最可爱。”


  “你怎么觉得太宰那家伙可爱的?”终于在一次干部们集体出动去清剿叛徒的时候,坂口安吾喝了点酒,忍不住问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也喝了一些度数很高的烈酒,这会儿脸都开始发红了:“就是很可爱啊。”


  坂口安吾沉默片刻,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被太宰那家伙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或者……他给你下了什么药?”


  “扑哧。”织田作之助笑出声来,“安吾,你真是很有趣。”


  啧。坂口安吾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翻个白眼,看来在织田作之助的内心世界里,能配得上可爱的就只有那朵小玫瑰花太宰治,当然啦,太宰治漂亮得像朵玫瑰花,这一点客观如坂口安吾也无法否认,只不过,这朵玫瑰花如果盛开了,一定会是黑蕊的。


  织田作之助又喝了口酒,这才看向坂口安吾,很认真的神色,很低沉的声音:“安吾,我知道太宰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至少,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可他想努力在我面前把他黑暗的一面都藏起来,他只想让我看到他的好。”


  “我……很荣幸,但是也很心疼。”


  织田作之助垂下眼看着酒杯里那颗晶莹剔透的冰球,目光深深地穿过去,似乎在透过它注视着什么。


  “我明白太宰这样做,是因为他喜欢我。可他什么时候能相信,我也如他喜欢我那样喜欢着他呢。到那时的话,他在我的面前,就可以坦诚相见,不用这么累了吧。”


  “安吾,你刚刚说起把柄,嗯……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有把柄在他手上。”


  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腕,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我只要看到他一难过一生气,这里就会很痛苦。”


  “所以我不能看他难过,看到他生气。”


  “这算是把柄吧?”


  织田作之助放下手,看向坂口安吾。


  “……当然。”坂口安吾转过脸去,呷了口酒液,眼里的灯光随着瞳孔震动颤抖。


  “织田君,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太宰君那里,可要小心一点。”


  “他不会弄丢的。”织田作之助终于大笑起来。


  “安吾,相信我。”


  “他绝不会弄丢的。”


  “织田作!”突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一道黑影从门口飞速地冲过来,一下子就扑进了织田作之助怀里,“真是的,织田作和安吾竟然瞒着我来这里喝酒啊!”


  “没有瞒你。”织田作之助摸摸他的头发。


  “我才不信……呀!织田作你脸都红了!不许喝了!”太宰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酒杯,急匆匆地跑到一旁去叫还在调酒的老板,“老板!一杯蜂蜜水!要温的!”


  少年人的背影被浅橙色的灯光晕染上了一圈灿烂的柔边,黑头发毛茸茸,小皮鞋跑起来时“嗒嗒嗒”的声音像是一只归群的小羔羊。


  织田作之助趁机指了指他的背影,对坂口安吾露出了笑容,温柔得像六月里的微风。


  “安吾,太宰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我最珍贵的东西。”


  喝醉了的织田作之助变得格外孩子气。


  “你看。”他伸出手,动作夸张地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声音雀跃得有些过分,“他也把他最珍贵的东西给我啦。”


  坂口安吾轻咳了声,不再搭理他。


  他决定假装没有看见,笑得很幼稚的红发男人身后,未满十八岁的、端着一杯蜂蜜水的少年,那张早已涨得比玫瑰花还要再红上几分的脸。


  


  


  四



  人吧,一旦闲着没事干,总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发了一上午呆的太宰治被忍无可忍的国木田独步揪住领子怒吼一顿:“喂!太宰!偷懒可没有你这样偷的!竟然在这里玩竹蜻蜓?你还没长大吗?”


  今年二十二岁的标准好青年,太宰治,闻言立刻瞪大了一双无辜的闪亮亮的眼睛:“呀国木田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国木田独步被他这句话噎住:“你……”


  “国木田君既然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就帮我也把工作做了吧!”


  “喂!有你这样……”


  “谢谢哦!作为感谢今天中午你就请我去吃咖喱!”


  “哈?花我的钱能不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那就祝国木田君工作顺利啦!拜拜!”


  谷崎润一郎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宰治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全部推给了国木田独步,后者虽然嘴上拒绝得超凶实际上比谁都诚实,接了那摞文件就回座位上看了起来,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下来谷崎润一郎直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再看看自己手边同样堆积如山还无人分担的工作,真是自愧不如自觉膜拜。


  都说乱步先生是侦探社里大家宠着的中心,现在看来,恐怕还真不一定不会被太宰治给取代。


  这个认知,是在大家发现无论是谁,在面对太宰治时总会做出柔软让步而判断出来的。


  就比如在泡温泉的时候,太宰治躺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哼哼唧唧:“国木田君———灯打开了我睡不着。”


  国木田独步爬起来关了灯,又突然想起一片漆黑的话江户川乱步会睡不着,正担心着,江户川乱步却迟迟没有动静。好吧,国木田独步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选择静观其变,先躺下睡觉了。


  “太宰君这下可以睡着了吧?”一片安静中,江户川乱步黏黏糊糊地蹭上去,很小声地在太宰治耳边问到。


  “嗯———嗯,多谢乱步先生。”太宰治半闭着眼睛,江户川乱步柔软的黑发扫到他耳尖,带点轻轻柔柔的痒意。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那你的确要好好感谢本侦探,关了灯,我都睡不着了。”


  “所以,为了让我也能好好睡着,太宰君,我要抱着你睡觉,不接受任何反驳和拒绝。”


  太宰治觉得自己也没法拒绝,他听话地转个身,张开手,本以为小孩子一样的名侦探会一头撞进他怀里来,结果没有想到,江户川乱步却是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而另一只手则更加直接地将他的脑袋一把按了过去。


  于是太宰治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张着手臂撞入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温暖怀抱,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瘦弱,反倒是结实匀称,给人以很安心的感觉。


  太宰治抽抽鼻子,从喉咙里漏出一声笑音:“乱步先生的沐浴露竟然是牛奶味儿的吗。”


  “哦呀哦呀。”江户川乱步的轻哼从头顶上传来,“太宰君喜欢的话,下次可以用。”


  “乱步先生不要总说让人误会的话,是借给我用哦。”


  “我不喜欢,那样太麻烦了。”


  “哪里麻烦……”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江户川乱步触发了哪里的幼稚开关,“一点都不麻烦,不麻烦不麻烦不麻烦的嘛……”


  说实话,按照江户川乱步的性格,这个时候绝对会打起一万分精神来与他就这个问题争辩到两人一定会有一个先让步为止,虽然听起来有点无聊,但名侦探向来热爱突破常规。


  到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用睡觉了……离他们最近的谷崎润一郎绝望地想。


  谁知道江户川乱步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然后他开口说到:“好吧,本侦探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太宰君主动来找我拿的话,的确也不算麻烦。”


  于是这场还未开始的战争以太宰小朋友的胜利告终。


  再比如,在太宰治不想工作只想玩耍的时候,第一个愿意一起抛下手里文件陪他玩的,就是中岛敦。扔飞盘捡毛线球那都是低端操作,高级一点的话太宰治会隔绝一切肌肤上的接触,隔着衣服直接扑进白虎柔软的皮毛里:“敦君———带我到天上飞吧!”


  简直惨不忍睹,谷崎润一郎犹豫许久都没敢问出口,还是泉镜花挺身而出:“太宰先生,您还没长大吗?”


  “什么———”太宰治立刻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从中岛敦身上滑下来,“这种事情需要问吗?当然是没有啊!太宰治直到今天仍然是未!成!年!哦!”


  太奇妙了,十四岁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十二岁的青年在地上打滚:“太宰先生,您的生理年龄已经超过了十八岁,您在生理上的确成年了。”


  “小镜花……”太宰治可怜巴巴地抬起头。


  “……”一阵沉默,泉镜花默默认输,“咳,露西刚刚邀请我去喝她最新研究出来的咖啡,我先走了。”


  什么,连镜花酱都能够击退吗?!


  谷崎润一郎还没来得及把即将脱臼的下巴合上,门就被人推开,福泽谕吉走了进来。


  社长大人在办公室内走了一圈,非常娴熟地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然后单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沙发里,顺手还盖上了毯子。


  “敦君,立刻开始你的工作,太宰,不要睡在地板上,容易着凉。咳……什么,还要再摸摸头?”


  “哥哥,需要我帮你把下巴复原吗?”


  这样的例子一多,自然就给大家一种感觉,侦探社里最幼稚最需要宠爱的那个人,明明就应该是像未成年一样的太宰先生才对。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谷崎润一郎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恍然大悟那阵违和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侦探社内最可靠最温柔得如同兄长的人,明明也应该是太宰先生啊。



  

  


  五



  说太宰治可靠又温柔?这句话听起来就如同天方夜谭,可整个侦探社的所有社员都心知肚明,没有人会否认。


  他会悄悄给大家准备小礼物,他会在最危急的关头力挽狂澜,他的决断永远值得无条件信任,他的答案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当然了,大家很多时候也会郁闷,明明该是如此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太宰治,为什么会整天表现得那么童心未泯呢?


  唯一能够推理出答案的江户川乱步拒绝回答。


  别问,问就生气。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相处,很多时候就是两个小孩子,太宰治还看上去似乎更成熟一点。


  假象,都是假象。


  “乱步先生……”


  “太宰?很能干嘛,工作完成的不错。”


  “乱步先生……”


  “我都还没有吃到最新出炉的和果子哦。”


  “乱步先生……”


  “……”


  “乱步先生……”


  “本侦探可以少吃一个草莓大福!”


  “乱步……”


  “……一个蟹肉罐头!这可是本侦探放弃了一盒大福换来的!”


  “耶!”


  再比如,与年纪更小的中岛敦相处时。


  “敦君……”


  “呃、太宰先生,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敦君……”


  “我、我、我也还有工作!很抱歉!太宰先生!”


  “敦君……”


  “……太宰先生我的工作马上就做完!”


  “敦君……”


  “……太宰先生想要玩什么?”


  “敦君变成老虎吧!”


  再再比如,与国木田独步相处时。


  “国木田君……”


  “喂,太宰!立刻给我开始工作!”


  “国木田君……”


  “少给我装晕!赶紧给我起来!”


  “国木田君……”


  “从房梁上下来!”


  “国木田君……”


  “再给我装可怜也没用!太宰!你已经偷懒一个星期了!”


  “国木田君……”


  “……下不为例!文件给我!”


  “国木田君最好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江户川乱步桌上的草莓大福依然一个都没有少,中岛敦惊讶地发现原本堆积如山的工作不知道什么已经都做完了,国木田独步则是在抽屉里发现了一盒崭新的钢笔,旁边还贴心地放着一瓶新墨水。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把那盒大福放到了太宰治的桌上;中岛敦在通红着脸冷静了很久之后,悄悄拿走了太宰治还没处理完的文件;国木田独步给钢笔灌好墨水,犹豫了一下,在本子上一字一字地写下“晚上六点整,给太宰治带酒和蟹肉罐头,备注:督促他健康饮食”。

  



  

  六



  国木田独步一直觉得,在太宰治成年的那个当口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让他停止了心智发育,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太宰治自己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眯眯地摆手:“国木田君这么想知道的话,就把我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吧!”


  “没有人会有兴趣知道!”


  事实上,国木田独步不愧是国木田独步,侦探社的下一任社长。


  太宰治心想,很厉害呢。


  




  


  原本太宰治的十八岁生日该是按照他期待的那样度过的。


  和织田作、安吾一起,在那个小小的Lupin里面,举杯,干杯,或许还可以吃到织田作之助亲手做的蛋糕,光是这么想想,十七岁的太宰治就要幸福得偷偷笑起来了。


  终于,在那一天快要到来之际,却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太宰治现在想来都不由地要笑出声来,因为那真的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失误,可当时的他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出的反抗只有叛逃,远远地、彻底地离开。


  他在夕阳中喘着气跑进那栋此时已经尸体横陈、再无一丝生命气息的建筑里,就像是有奇妙的感应一般,不需要细看,只需要奔跑,他就可以找到织田作。


  找到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织田作。


  少年人还完全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绪,太宰治转头看一眼同样倒在地上的纪德,心下一瞬间又委屈又愤怒:“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织田作是大笨蛋!竟然陪这样的家伙……”


  他盯着自己沾满了血的手与腕子上的绷带看,然后用力地掐紧了掌心,指甲刺进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痛。


  织田作之助似乎被他的声音唤回了一些模糊的意识:“太宰……?”


  “我在!”太宰治慌忙低下头去看他,少年还没完全变好声的嗓子险些破音,“织田作!我在!”


  织田作之助有些艰难地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很好看,好看到太宰治的眼角都开始发酸,胀胀地像要落泪一样。


  “太宰……咳咳……”织田作之助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儿,太宰治立刻就要去捂他的嘴。


  “不许说话了织田作!我现在带你回去,港口黑手党的医生还是很可靠的,说不定、说不定———”


  “太宰。”织田作之助抬起眼看他,那是厚重而又温柔的目光,是最直接暴露在外的刻骨情感,那是太宰治一直在追求的,活下去的理由。


  “提前祝你成年快乐。”


  “只是很抱歉……也许我不能陪你了。”


  太宰治才刚刚从那一阵炽热的温柔中艰难地挣扎出来,还没回过神,又被两个炸弹给砸得晕头转向。


  “织田作!”他大喊一声,像只虚张声势的猫科动物,眼圈通红起来,却掉不下眼泪。


  再后来说的话,太宰治都有些听不清了。只有“成年”两个字,连上后面的告别,就像是在甜蜜的棉花糖里悄悄撒了一把砒霜,他义无反顾地咽下去,痛得死去活来也不后悔。


  他本来已经是足够成熟冷静的人了,也一直期盼着成年,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说幼稚,说年龄小。


  而此时,太宰治却在心里做着一套极其幼稚的计算题,毫无逻辑可言。


  成年=和织田作说再见


  那么可以得出


  永远未成年=永远不会和织田作说再见


  “……”直到织田作之助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像是睡着一般,太宰治才慢慢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再等一下,就一下,等未成年的太宰王子来勇敢地吻醒沉睡的公主吧。


  如果我将自己停留在你还在我身边的时空里,是不是你就真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十八岁的太宰治没有想过否认的答案,他在心里暗自与自己较劲,与自己立下一个小小的誓言。


  织田作,我都已经放弃了成年这么宝贵的事情了,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可要好好地……嗯……亲我一下作为奖励。


  那就这么决定啦,拉个勾勾吧。


  



  


  日子依然这么不平静地过着,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太宰治的生日。


  “今年我还是没有成年。”太宰治蹲在无字的墓碑前,有点委屈地小声嘀咕,“织田作,太宰公式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你要相信我,早一点醒过来。”


  “织田作,我在武装侦探社呢,过得还不错。”


  “嗯……你放心啦,大家都很照顾我的。”


  “但是这些好意不能白收下吧。”


  “当然啦,白收下也没什么啦。”


  “但是……但是……”


  “我能坦然收下并且可以回报的好意,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的啊。”


  “有点想你……”


  “今年生日也要记得来我梦里看看我哦。”


  “祝我生日快乐!”


  “好吧,我回去啦,再见。”


  回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一打开门,太宰治就被迎面而来的礼花给喷了一脸。


  “噗……咳咳咳!”


  “太宰先生!”太宰治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扑上来的中岛敦和泉镜花,再环视四周,又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在。


  甚至连福泽谕吉都乖巧地站在办公桌旁。


  乖巧……真是难为社长大人了。


  一片热闹的气氛,堪比庆功派对一样华丽的装饰,太宰治慢慢走到那个几乎要比他还高面相却惨不忍睹的蛋糕面前,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一顶还沾着雪白面粉的帽子,或是一本边角都蹭着奶油的笔记本。


  “哇。”他足足顿了三秒钟才笑起来,“太隆重了吧,明明不至于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啊。”


  “太宰先生,你先尝一下……”中岛敦很期待地看着他。


  太宰治本想推脱掉,一转身对上江户川乱步的眼神,又看到与他错开视线的国木田独步,只好拿起了蛋糕刀。


  险些反悔的时候太宰治又看到了福泽谕吉微笑的目光,手一抖,半块蛋糕就这么下了肚。


  甜。


  甜过头了。太宰治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把眉毛皱起来,又被他艰难地压下去,心中突然就萌生了一个颇有些阴暗的想法。


  “生日的话……是不是寿星就会有特权啊?”太宰治灵机一动,抓起一块奶油,一闭眼,随手就往一个方向扣了过去。


  然后场面彻底失控。


  太宰治的那一块奶油一扔,精准地命中福泽谕吉,对方无甚反应,淡定地拔刀,一块蛋糕斜着飞出去击中了江户川乱步。心理年龄大概只有三岁的名侦探一下子跳了起来,把一大坨黏糊糊的不明物体全扔在了国木田独步怀里。国木田独步崩溃地保护着自己的笔记本,下意识地反击,立刻,中岛敦的裤子宣告阵亡……


  没有什么话好说,的确是生日这一天寿星的小特权没错,所有人都陪着太宰治开始玩起了丢蛋糕的游戏,当然,其中不乏太宰治本人的惊呼:“丢一点就可以了社长!这毕竟是大家一起做的,还要吃呢!”


  然后就被一块奶油正面砸中了脸。


  最后扔得比谁都投入的还是他。


  终于,那一个大蛋糕彻底被扔完了,被砸中次数最少的福泽谕吉抹了把脸,依然很淡定,在生日这天被集中火力当靶子的太宰治瘫在地上,精疲力竭,除了那双鸳色眼睛还眨巴着,浑身上下几乎就辨认不出人形了。


  突然,一个很大的罐头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蟹肉罐头,外观被特意做成了蛋糕的形状。太宰治说不上来看到它时的第一感觉,就……怪怪的。


  怪感动的。


  “是寿星的特权。”江户川乱步蹲在他身边,举着罐头,在帽子的遮挡下脸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沾上奶油。他眯着那双碧色眼眸,笑意满满,“惊喜吗?”


  一片吵吵闹闹,大家都在忙着清理着现场,时不时偷偷往这儿瞥来几眼。


  太宰治哼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去抓罐头,无奈手里全是奶油,没抓牢,一下滑了过去打着转儿地堪堪揪住了侦探先生的袖口。江户川乱步挑了挑眉,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又伸过一只手来,把他的手给抓住了握在掌心里。


  然后江户川乱步把那个罐头放在他旁边,逗猫似的:“太宰君,生日快乐。”


  “其实那个蛋糕就是给你做的。”太宰治试图抽手,奇了怪了,明明奶油那么滑却硬是没有抽开,江户川乱步隔着一层奶油握着他的手,神情竟然还很认真,“太宰,其实你可以任性一点的,因为大家用心去做出来的那个蛋糕,完全是属于你的。”


  “……”太宰治继续眨眨眼睛,感觉眼角有点发酸。


  江户川乱步松开手,他将一条腿弯曲支撑在地上,低下头,帽檐下的两点翠色闪闪发亮。


  “太宰君作为未成年,是有这个权利的。”


  “任性的、以自我为中心、让自己开心的权利。”


  “此权利对侦探社全体成员永久有效。”


  江户川乱步弯起眼睛,那是名侦探永远不会缺少的胸有成竹,他伸出手来:“拉钩。”


  太宰治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用力地勾起一个笑来。


  “拉钩。”


  


  



  七



  晚上回家的时候太宰治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盒子险些砸中。


  他猛地弹开一步,把盒子抱起来,打开。


  里面是一个烤焦的蛋糕,上面覆盖着一层奶油,被人很用力地写着“17岁快乐”,字迹歪歪扭扭,估计书写人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太宰治抬头看去,只来得及捕捉到夜幕下慌慌张张消失的一抹枫糖浆一样的颜色。


  他低下头,没来由地又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有些笨拙地把那个“7”给涂抹成“8”。


  “祝我生日快乐。”


  他轻声道。

  


  




  

  


  好吧,好吧。


  今年二十二岁的未成年人太宰治先生,正在大家的宠爱与温柔里缓慢成长中。


  像一朵刚吐出芽儿的,可爱的小玫瑰花。


  那么,就请像这样继续沐浴着灿烂又温暖的阳光,任性地盛放吧。


  




  


  愿永远有人为你遮挡风雨,为你祈愿希望。


  因为你是,我们的太宰先生啊。


  




  


  ——end——


  

个人志《野月》本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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